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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萬聖節說到狂歡節

    日前facebook被朋友們萬聖節的派對裝扮“洗版”,驚覺再一個西方節日成功植入本地。當然,跟情人節、母親節或聖誕節一樣,萬聖節同樣逃不掉資本無孔不入的侵蝕,變質成消費商業活動。聖人不見,嘩鬼亂舞,節日原有的宗教嚴肅性,早被奇裝異服“扮鬼扮馬”的派對氣氛沖淡得一無所有。     這一切,不過三個字而已:錢作怪!     馬克思在《1844年哲學和經濟學手稿》中引莎翁《雅典的泰門》名句:“金子!黃黃的、發光的、寶貴的金子!……這東西,只這一點點兒,就可以使黑的變成白的,醜的變成美的;錯的變成對的,卑賤變成尊貴,老人變成少年,懦夫變成勇士。”之後自己也用詩意的筆觸申論道:“貨幣也是作為這種顛倒黑白的力量出現的。它把堅貞變成背叛,把愛變成恨,把恨變成愛,把德行變成惡行,把惡行變成德行,把奴隸變成主人,把主人變成奴隸,把愚蠢變成明智,把明智變成愚蠢。”宗教節日變質成消費派對,便是證明金錢“顛倒黑白”力量的最佳例子。事實上,去年美國的萬聖節消費已達九十一億美元,是美國人花費支出最多的第三大節日。     慶幸的是,我們的盂蘭節暫未受此消費模式“污染”,否則農曆七月見到一班黑白無常閻羅判官到你家拍門,能不被嚇死?當然,以咱們中國人靈活多變的生意腦袋,雖然傳統節日插不了手,但可以自創一個新節日呀——是的,就是那個即將來臨、百分百Made in China自主創新的“雙11”購物狂歡節!     說到狂歡節,我們文學人最易聯想到俄國理論家巴赫金那大名鼎鼎的狂歡節研究。巴赫金指出,中世紀的狂歡節“與嚴肅的官方的(教會和封建國家的)祭祀儀式和慶典有着非常明顯的,可以說是原則上的區別”。簡單來說,就是“與官方節日相對立,狂歡節彷彿是慶賀暫時擺脫佔統治地位的真理和現有的制度,慶賀暫時取消一切等級關係、特權、規範和禁令”。狂歡節的詼諧、戲仿、滑稽以至粗鄙,就是對嚴肅神聖的權力結構的反叛;廣場上全民參與的狂歡共樂,就是對森嚴的階級秩序與禮儀規範的破壞。相對而言,今天的節日購物狂歡,雖然消解了宗教神聖權威,卻使人落入資本宰制的消費陷阱。看來,金錢把狂歡的反叛性也“顛倒”了。     唯一仍保留的狂歡節特色是奇裝異服。巴赫金說:“換裝,即更新服裝和自己的社會形象,是民間節慶娛樂必備的因素之一。”不過,狂歡節的換裝是對國王、主教等權貴的戲仿與嘲
最近的文章

森山大道談街拍

手機使街拍更方便,但也更考驗攝影者的街拍“慾望”意識。 森山大道的代表作是《野犬》,筆者也學大師拍野犬。     說森山大道是街拍之神,相信沒有人反對。當其他攝影師拍商品、拍美女、拍裸體的時候,森山一心一意地帶着部小相機走街串巷拍攝路上的大千世界,一拍就是幾十年,並以其高反差、粗顆粒的凌厲黑白影像,獨創個人攝影語言,傾倒無數粉絲。     森山不僅能攝,而且能寫,出了好幾本攝影文集。其文貫徹沉鬱厚重的影像特色,也深得日本散文藏而不露、含蓄雋永傳統,值得一讀,可以從抽象文字感受攝影大師影像之外的幽微情思。     若只想學大師的街拍秘技,有本叫《上街去吧!森山大道的街拍意見》絕對值得一讀。書中透露了森山對街拍的定義:“自身的慾望撒下一面必然的網,然後捉到名為偶然的獵物。”森山說街拍最重要的還是慾望,“如果沒有慾望,就連觀看也辦不到。畢竟街拍是拍下觀看後發現的事物。一瞬間想拍下某個物體的慾望、忽然想拍下女性的慾望……”簡單來說就是要有發現世界的好奇心,以及由此好奇心引發出來的想要拍下某物的衝動。要是沒有好奇心,沒有想了解世界的慾望,又何來動力走上街頭呢?要是沒有想拍下某物的慾望與衝動,那帶着相機走上街頭是想拍什麼呢?     用手機攝影已大行其道,但森山批評說:“幾乎所有人都只拍日常生活的情景。也就是說,基本上並未走出自己的世界。可是,街頭到處都是不同的世界。所謂街拍,就是拍下這樣的異世界。”     有志街拍的攝影人,這本記錄森山街拍意見的書不能錯過。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在看完書後,聽森山的話:上街去吧!

菩薩出巡

#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失敬了

“近”得有道理

If your photographs aren't good enough, you're not close enough.(如果你的照片不夠好,那是因為你不夠近。)攝影愛好者一定聽過這攝影金句。說這話的是二十世紀最偉大戰地攝影記者之一羅伯特 · 卡帕(Robert Capa 1913-1954)。身為戰地攝記,卡帕這裡說的“近”,不是指要把相機鏡頭湊到被攝體前面去拍,而是指要親臨現場,身處衝突當中,這樣才能抓拍到好照片。站在遠處用長焦鏡頭去捕捉,只會“記錄”下事件,卻無法“表現”出事件——這是我的理解。     卡帕是拿生命去實踐自己攝影理念的。從上世紀三十年代開始,他參與採訪了五次戰爭,包括曾來到中國報道當時的抗日戰爭,更是唯一參與著名的諾曼第登陸奧馬哈海灘戰役的攝影師。史匹堡電影《雷霆救兵》(Saving Private Ryan)便是以此戰役為背景展開的。一九五四年,卡帕在越南採訪第一次印支戰爭,為拍照而誤踩地雷被炸死,死時手裡還拿着相機!     筆者今天談卡帕這句名言,是想說即使從字面來理解——把鏡頭湊近被攝體,有時的確能把一個平淡無趣的物件或場景化腐朽為神奇。比如筆者最近去參觀陝西延安的梁家河村,進到村裡,見到有農家門口掛着一大串粟米,如果只拍這串粟米,實在平淡乏味,但把鏡頭伸到粟米串下“低炒”仰拍,便記錄下一片矯健的金黃。又前不久到葡國首都里斯本,在旅遊區餐廳櫥窗後,一盤盤焦黃的蛋撻吸引着遊人視線。頭一兩張在櫥窗外拍,有玻璃反光,效果不理想之餘,同樣平淡乏味。於是索性把鏡頭(前有遮光罩)貼近玻璃盲拍,剛好有侍應來取蛋撻,整個畫面即刻有故事性了。     我常常在無計可施時,試着把鏡頭湊近被攝體看看會出來什麼有趣的畫面。我覺得這種“近拍”,一來因被攝體誇張變形,得到新奇的視覺衝擊;二來也因其“近”,可以把被攝體旁邊的雜亂元素去掉,使畫面主體更精簡集中。

宜昌早晨

歷史遺照

過去了的 都是歷史 差別只是 有些是熟面孔 有些是陌生人

跟大師學構圖

讀者朋友,猜猜這張照片在哪兒拍的?答案是:在沖繩那霸一個公園的廁所裡。那天進廁所洗手,抬頭一望,見到外面的風景被建築物的小窗口分成四個畫面,而且是不同的四個內容,非常有趣,趕緊拿出相機拍下。 若要為這張照片命名,我會以《生命的樂趣》為題。你看,左上角是青春,右上角是自由,左下角是友誼,右下角是遊玩,這四個畫面,不正是許多人孜孜追求的人生目標與境界嗎? 不知道你是否喜歡我上述的詮釋?我從拍下那一刻就很是得意,知道這會是張自己滿意的照片,敝帚自珍。 我之所以注意到這種以框格分劃場景的構圖方式,完全是受法國攝影大師馬克 · 呂布(Marc Riboud,1923-2016)的啟發。從上世紀五十年代起,馬克 · 呂布曾先後來華二十多次,他以人道主義者的溫情與敏感,記錄平凡中國人的民生面貌,影像含蓄雋永,餘味無窮。二〇一〇年澳門藝術博物館曾舉辦《直覺的瞬間——馬克呂布攝影回顧展》。 呂布有一張著名照片,是一九六五年攝於北京著名的琉璃廠大街,鏡頭從一家商店的木門扇和窗欞拍街景,剛好有六格大小不一的框格,把街外風景切割成六個畫面,定格時、空、人、物。喜歡寫作的朋友會知道,有所謂“小說三要素”:人物、情節、環境,呂布這張照片的六個畫面,恰就像六個極短篇故事,惹人遐思無限。利用建築或物件的幾何框格構圖是攝影常用手法,但論圖有限而意無窮的故事性,我至今最印象深刻的就是呂布這張琉璃廠大街。也因此,我常常希望有機會學學大師的妙法,沒想到這回終於讓我碰到理想的景像,所以即使身在廁所也不能錯過良機!當然,拙作與大師名作相差何止千里。筆者在此獻醜,不過想拋磚引玉,說明多看多學習名師名作,方能有更多靈感啟發;至於攝影器材,就不必花那麼多時間去關注與討論啦。 馬克 · 呂布: 從古董店內看出去的北京街頭。 中國,1965年 關於馬克‧呂布可參看: https://www.natgeomedia.com/photography/photographer/487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