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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艱艱唯等死

萬歲萬歲萬萬歲又怎樣?     “你生日快樂嗎?”        “不,我不快樂。我想死。”     澳洲著名的生態學者David Goodall剛過了一百零四歲生日,但他卻非常遺憾自己這麼長壽。原因很簡單:他現時力衰、眼矇,出不了家門,坐不了巴士,更別說回實驗室做研究。對他來說,如此狀態,安樂死算了。雖然他是安樂死擁護者,又雖然他所在的維多利亞省允許安樂死,但一來他沒絕症,二來身體還可以,達不到安樂死標準,於是,他只能被困在家,被困在自己的身體裡……     保存性命與活得尊嚴,是安樂死爭議的永恆話題。人類道德的困境是,我們的出生由不得自己來選擇,我們的死亡,在很多情況下,也由不得自己來選擇。     《莊子 · 天地》說堯到了一個叫“華”的地方,當地的“封人”祝他長壽,堯卻辭謝,回答說“壽多則辱”。封人聽後,譏諷堯說:我以為你是個聖人,卻不過君子而已。又說,“千歲厭世,去而上僊,乘彼白雲,至於帝鄉”,意思即壽終正寢,安然返去仙鄉就是,總之一切順其自然,隨遇而安。     我說這個封人實在是牛頭不搭馬嘴。生命盡頭,兩腳一伸,嗚呼哀哉,返魂乏術,能不自然,能不而安嗎?問題是,像David Goodall般由足不能出戶到面見上帝之間,可能經月,可能經年,期間了無生趣,如何而安?更不要說惡疾纏身、癱瘓在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累己累人,如此這般,哪能自然?     所謂長生不老,這個生,不僅是生存,更得有生命活力,身體機能不老化;否則光命保着,卻只剩殘軀病體一副,萬歲萬歲萬萬歲又怎樣?說到底,了悟死亡容易,體驗病痛艱難。堯所怕的“辱”,正是病痛期間所必須忍受的從肉體到精神的磨難。     先賢說,千古艱難唯一死,不對呀,千古艱艱唯等死才是!

數據主義安慰劑

Facebook近來深陷洩漏用戶私隱的醜聞之中,人們質疑fb到底有否盡力保護用戶資料。說句馬後炮的話,我一早就不信fb,或任何要用到互聯網的網站或社交媒體,會用心保護私隱。對他們而言,用戶資料是用來交易的貨幣。原因很簡單,某天我剛在一個網站查完新加坡酒店的資料,去刷fb時,那個之前從未出現過的網站以及新加坡酒店廣告就顯現在我的時間線上。看到那個廣告時,我有一瞬間是呆了:不會吧,這麼快!我才剛看過房價呀!之後我意識到,在這個互聯網中,我其實是赤條條的:我在瀏覽器上所做的每一個動作,均已被大數據監控中。在網絡海洋,我以為有電腦做海水遮掩自己赤裸的身軀,但其實在網海深處,一個個大數據監控點已把你看得一清二楚,還貼心地為你提供“服務”……     大數據對人類的影響可以有多大、多危險,以色列學者哈拉瑞在《人類大命運》一書中已有描寫,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一讀。這回導致fb陷入醜聞的“劍橋分析”公司,正式在一般公眾面前,揭開大數據分析醜陋的一面:控制人類情緒、意向。劍橋分析公司就是透過分析fb用戶的喜好,有針對性對向其發放文宣,操控選民投票給幕後的委託人。選民以為那神聖的一票是自己理性選擇的結果,現在劍橋分析告訴你:錯了,那是我引導你得出的結果! 啟蒙運動曾以人類的理性自豪,到十九世紀末被現代主義者狠狠打了一巴:人還有非理性的一面的,包括直覺、性慾和無意識的領域。到了這個哈拉瑞稱為“數據主義”的時代,包括直覺、性慾和無意識領域的非理性情感,也被精細分類的數碼信息狠狠打了一巴:別太自high啦,那是我餵你吃的安慰劑而已!